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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八章 靈獸護主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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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八章 靈獸護主

石敏心道:“定是阿帥將那藏身林中負責以唿哨聯絡之人給擊斃了。”心中不由一喜,心想自己犯下的錯誤終於還算是彌補過來了。

正思忖間,又是一聲尖叫響起,這次卻是極尖銳清脆!顯是韓放所發出。

然後,又是一聲嚎叫,無疑是阿帥的聲音!

琴聖一聽,心猛地一沈,若不是那臉上總是怪笑,定是已變得煞白。

古雲乘機倒躍出數丈之外。

石敏聽了那尖叫聲與阿帥的嚎叫聲,也是又驚又懼,一楞之下,招式停滯,玲玲的纏綿劍電掃而至,若不是琴聖一聲大喝,恐怕已為劍刃所傷。

就在這時,那林中已有一條人影奇快無比地直瀉而出,身勢優美絕倫,遠遠望去,竟像是淩空飄飄而來!

琴聖一看,卻是韓放,不由心中一定,大聲叫道:“無憂草,莫驚慌,爹爹在這邊!”

轉瞬間,韓放已躍出十幾丈外。

倏地,林中一聲怪笑,又一條綠色人影電射而出,身形宛如鵬飛,向韓放直追而來,眨眼間亦是躍出數丈遠。

綠衣人的身後,又有三個人影緊緊跟隨!

韓放如一縷輕煙般向這邊疾速掠來,經過玲玲身側時,玲玲突然奮力將石敏的乾坤圈封開,並將石敏逼退一步後,纏綿劍一抖,竟向韓放悄然襲去。

石敏、琴聖同時一聲驚呼!琴聖離得較遠,只得以一記奇大的掌力遙遙擊出,隨後,人也飛身撲來。

石敏卻立即將手中乾坤圈齊齊貫力擲出,她手掌指關節處的經脈被琴聖打通,所以這一擲之力奇大,急襲玲玲後腰兩側。

乾坤圈比琴聖的掌後發,卻是先至,眼看就要得手,玲玲卻已被破空之聲驚起,硬生生收住劍勢,猛一擰身錯步,避開其中一只乾坤圈,但另一只卻未避開,仍是直朝她肋部飛來。

如此來勢洶洶的乾坤圈如擊中肋部,她還有幾根肋骨能完好?不由花容倏然失色。

只聽得“錚”的一聲,古雲已飛身而至,擋在玲玲身前,用手中鐵扇將乾坤圈一封,一撩,乾坤圈倒是被他撥開了,他的鐵扇卻也斷了四根扇骨!

韓放如穿林輕燕般從這片刀光劍影中抽身而出,掠至數丈之外,拾起石敏的兩只乾坤圈。

古雲剛為玲玲擋開乾坤圈,忽覺一股狂風驟雨般的掌風已襲至身前,其速如雷霆閃電,古雲招式勁力本已用足,哪裏閃避得了?只覺得胸口一甜,人已被震得直飛而出。

原來是琴聖的掌風襲來了。

琴聖的身子幾乎與掌風同時到來,手中的六弦琴竟靈巧如蛇般點向玲玲的“章門穴”。

琴聖對玲玲之奸詐憤恨已極,現在看她又欲偷襲韓放,不由更是狂怒之極,殺機大熾,出手便狠辣得很。

玲玲但覺全身上下已被那六弦琴之勁氣罩住,竟已無法擺脫那六弦琴之威逼。

她不由悲嘆一聲,心道:“這次恐怕再難幸免遇難了。”雙目也就閉上了。

只聽得“當”的一聲響,玲玲一驚睜開雙眼,卻見琴聖已退出五步之外,六弦琴橫臥於胸前,靜靜站立。

他的臉,仍是詭異的笑著,已有點扭曲了。

再看身邊,卻已有一個綠袍人挺然而立。

綠色衣裳本是極難穿出氣勢的衣服,因為它總易給人以輕薄浮淺之感,常人穿上,不是俗氣,便是輕浪。

但此人身著綠裝,卻有一種威儀,一種給人以需得仰視方可的威儀感,他的臉很方正,雙目炯然有神,掃視如電,印堂發亮,嘴唇飽滿有型。

綠袍人的腰中橫著一根笛子,似乎是碧玉制成,通體竟也是綠色,晶瑩剔透。

他腳下的鞋底很厚,厚得讓人驚訝,竟有一般鞋子的三倍高,看上去,便有點像戲子所穿的粉靴。

如果是戲子,他所扮的也一定是那種王侯將相。他那麽靜靜站立,雙手後背於腰,一身綠裳一塵不染,在風中鼓動著,飄舞著。

同樣是靜靜站立,他站得就像一位將要上朝的顯赫官員,而琴聖卻站得像是一個隱士,一位欲吟詩奏樂的隱士。

綠袍人身後一字排開三個人,一個面目清秀,腰中一柄鐵鐧,鐧為黑色,與他的一身白衣恰恰形成鮮明的對比,讓他有了一種卓而不群之感。

另外兩個長得很相似:黑臉,白須,無發,雙手枯瘦,一身大紅衣服上綴滿了大大小小不下百個小口袋,裏面鼓鼓的不知放了些什麽。惟一能將他們分開的便是他們二人一個少了左耳,一個缺了右耳。

這三人也那麽靜靜地站在那兒,似乎沒有思想地站在那兒。

也許,與這綠袍人在一起,他們用不著去費神思索問題。

石敏也站在琴聖身側,韓放也站到了琴聖身側。

玲玲雙眼向綠袍者的腰間一掃,人便跪了下來,口中道:“屬下仇玲玲叩見玉宰相大人。屬下未能將琴聖這老匹夫擒下,特向宰相大人請罪。”說罷,人便一躬不起。

那被稱作“玉宰相大人”的人沈聲道:“你做得不錯,我日後自會提攜你,只不過以後不應該再稱琴聖為老匹夫,你還不配如此稱呼。”言下之意,似乎他卻是配稱了。

玲玲躬身應了一聲“是”,便起身後退,臉上似有得意之色,站在古雲身邊,古雲受了琴聖一掌,已是傷得不輕,正坐在那兒調息。

琴聖似乎對“玉宰相”的冷言相激無動於衷,仍是沈默著。

突然,他“哼”地一聲,舉起他的右掌,只見那只手掌已是通體烏黑,他疾速在六弦琴的琴弦中用力一劃,那右掌的中指指尖已被劃破,一股黑血被逼得飛射而出,如一支黑箭般落入土中!

“玉宰相”臉色變了變。

琴聖一笑——其實,他一直在笑,只是這一次的笑意看去要自然一些,石敏心中一動,似乎明白了什麽。

琴聖一笑之後道:“玉笛崔元,現在你是否有點後悔為什麽自己不早點動手?”

石敏一聽此人是玉笛崔元,不由很是驚訝。因為“玉笛”崔元本出身名門,其父曾官至禮部侍郎,玉笛崔元年青時走的是一般官宦人家子弟常走的路:學而優則仕。後來官位已至永州司馬,再後來不知為何,突然棄官不做,追隨一無名老人學武,三年後竟有了一身驚世駭俗的武功。崔元開始學武時,年紀輕輕,以此年齡,不但學成了武功,而且那般高深,一時傳為江湖奇談,許多好事之人便認定只是謠言。紛紛找他比試,卻極少有人在他手下走過十招,能與他拼上百招的更是鳳毛鱗角,他的一管玉笛招式極為詭異,似是被鬼魂附了身般極有靈性,許多人甚至未看清那笛子的長短,便已倒下了。

據說,玉笛崔元的笛子還能以聲傷人,但至今無人能逼得他出此招,所以無人知道此說之真假。

只聽得那玉笛崔元道:“即便是你已將毒逼出,我一樣可以取你性命。”

畢竟是當過朝廷命官的,那語氣聽來竟像在宣判他人的生死。

琴聖轉身對著石敏道:“石姑娘,去‘琴心樓’上以琴聲為我助興!看我如何取這幾個狗賊性命!”

石敏見他語氣甚為豪壯,看那臉上的笑意,也淡了一些,便對他的話深信不疑,雙足一頓,便已如劃空流星般瀉向那琴心樓樓頂。

同時,又有兩個人影跟著躍起,亦向琴心樓上飄來。

一個人影是韓放,另一個則是玲玲。

韓放的輕功超出玲玲許多,先掠上了琴心樓,將手中乾坤圈交給了石敏。

石敏見玲玲已跟著拔地而起射向這邊,便對韓放道:“你去將月琴抱出,為你爹奏上一曲,我先將這陰魂不散的家夥打發了。”

言罷,乾坤圈分握雙手,頓時,銀芒暴閃,淩厲快速如電般向剛上得樓來的玲玲遞出,同時襲向瓏瓏前胸、後頸,正是一招“日月爭輝”。

玲玲身形倏變,騰躍閃挪同時並施,手腕一翻,纏綿劍繞著自身“滴溜溜”地一圈閃過,竟將此招破開,軟劍再一抖,劍身倏地一彎,向石敏疾點而至。

石敏暗道:“這賤婢倒也經得起打。”忙提神認真對敵。

這時,韓放已撥動那把月琴。

立時,一種淒婉蕭瑟的聲音響起,一片無邊的蒼涼彌漫開來,使人有肝腸寸斷之感。

樓下頓時響起兵刃破空之聲,想必琴聖已與玉笛四人動上了手。

琴聲一起,玲玲便有心神不定之感,招式極為不順暢,反應似乎也遲滯了些。

石敏卻絲毫不受那琴聲影響,反而越戰越勇,玲玲很快便只能竭力防守了。

石敏大喝一聲,乾坤圈展出一片白茫茫的光幕,身隨劍起,步法詭譎,飄忽不定,長虹翻飛,利刃已勢若驟雨般向玲玲狂卷而去!

眼看玲玲招架不及,定會命喪於此!

一聲慘叫,倒下的卻不是玲玲!玲玲已乘機滑出一丈開外。

石敏一驚,定神細看,才知是古雲不知何時已爬上樓來,竟以身軀接下石敏的一擊!

眼看著古雲胸口鮮血噴湧,只有出的氣,沒有進的氣了。

玲玲見未能在石敏手中討得便宜,便飄然淩空而起,斜斜掠下,站在樓下的戰圈之外,遠遠觀望。

古雲吃力地低聲喚了一句:“玲玲”,而玲玲卻未曾回頭,古雲心中一涼,一大口鮮血湧了出來,在胸前映開一朵絢麗的紅花,他往後一仰,暈死過去。

他胸口的鮮血仍是汩汩而出。

此時,樓下五人激鬥正酣!

玉笛崔元的玉笛果然神奇,竟可兼作棍劍、判官筆之用,劃空而過時,尖嘯之聲從那笛中響起,玉笛便在這雜亂無序的破空尖嘯聲中神出鬼沒,從不可思議的角度向琴聖襲來。

“玉笛”崔元看來極為奸險,他已看出琴聖為防止毒性蔓延太快,一直盡量避免用真力太多,太大。以免毒性過早侵入心臟。於是他便不時地運勁於掌,全力向琴聖攻來。

崔元有青城秀士晁勾、左殘右缺護著,所以可以全力施展內家真力。琴聖就沒有這麽輕松了,在擋住他的真力的同時,還得應付其餘三人,幾次下來,琴聖已覺得提氣頗為滯納,內力運行不暢,心中一凜。

幸好,有韓放的琴聲相助,把青城秀士晁勾撩撥得心中煩躁不安,招式大亂,左殘右缺本是長於暗器,對於如此多的人圍作一團的打法頗不適應,那上百只口袋中所盛的暗器也不知該往哪兒射好,幾個人這麽騰越來去,一不留神就會誤傷自己人,現在這青城秀士就像中了邪似的腳步錯亂,好幾次,左殘右缺都已捕捉到射殺琴聖的絕好機會,卻總是被晁勾給擋住了。二人不由氣得哇哇大叫。

他們天生無聽力,當然不會領會到那琴聲的奇絕之處。

晁勾更是惱火不已。本來他一向自視甚高,對自己的武學自負得很,哪知今日與另外三人一起對付一個中了毒的人,卻還是久戰不下。不由又氣又驚又怒,聽得這“左殘右缺”的哇哇亂叫,知他們之意,心中無名火更旺,竟不待“玉宰相”下令,自己便向“琴心樓”翻飛過去。

琴聖知他心意,怕韓放年輕,又不甚明事,遇上青城秀士這樣的老江湖,說不定就會吃虧,忙邊打邊撤,向那“琴心樓”的底層退去。

青城秀士晁勾身形飄起,向“琴心樓”疾掠而上,身子尚在空中,鐵鐧在身前閃出一片幽幽玄光,亦攻亦守,橫著向韓放疾掃而去。

琴聖知道這青城秀士不像先前那些角色好對付,深恐韓放有什麽閃失,眼看韓放懷抱那把月琴,人已憑空而起,向後斜斜掠出,晁勾手中玄鐵鐧又閃出一道道玄光,將石敏的乾坤圈一磕而開後,像一張大網般罩向韓放。

青城秀士晁勾已看出韓放輕功卓越,於是便以鐧氣將她往一個墻角裏逼去,那時,任她輕功怎樣神奇,也是閃避不開。

琴聖識破晁勾的陰毒鬼計,情急之下,他竟把手中的那把六弦琴急擲而出。

韓放與六弦琴都是琴聖所最珍視的。晁勾察覺到有勁風襲來,忙撤回鐵鐧,向後疾掃,只聽得一聲震天脆響,鐵鐧竟把那飛擲而來的六弦琴擊得粉碎!

琴聖在擲出六弦琴時,便已猜出極有可能六弦琴會被擊碎,因為琴身那麽大,焉有一擊不中之理?

但他看到六弦琴真的碎了,仍是心疼不已,胸口似被重錘一擊。

畢竟,這琴隨著他出生入死,他已把自己的情感、靈魂融入琴內了。

“左殘右缺”見他一楞神,一揚手,便有數十件暗器向他疾射而至。

琴聖醒過神來,雙掌繚繞,幻化成掌影無數,十幾件暗器竟悉數為掌風拍落,哪知這“左殘右缺”的暗器手法端的是神出鬼沒,一招占了先機,便咄咄逼人,以足一踢,竟又有數只飛蝗石飛出,各成一只“品”字形,急奔琴聖胸前數大穴!

琴聖堪堪擰身避過時,“左殘右缺”各一張口,便有兩粒小小的鐵蓮花向琴聖的“天突穴”襲來,速度慢得不可思議,飄飄蕩蕩的樣子,琴聖錯掌一揮,向鐵蓮花掃去。倏地,那鐵蓮花突然爆開,彈出四枚銀針,夾著“噝噝”之破空聲從四個不同的角度向琴聖的“神封穴”傾灑過來,快得炫人眼目!

琴聖招已用老,突遇此變,勁力難以提升,竟只避過三枚銀針。

剩下那枚銀針便深深地紮入琴聖的“神封穴”。

“左殘右缺”見一襲得手,暗自竊喜。“神封穴”被封,人之上肢便無法動彈,如此一來,玉笛崔元豈有不能將他斬殺之理?

恰好此時,石敏剛用力踩塌一塊樓板,口中叫道:“無憂妹妹,將琴予我,從此處下去!”

青城秀士剛剛擊落琴聖的六弦琴,來不及轉身,眼睜睜看著韓放從那墻角裏如翩翩蝴蝶般從自己身側閃過,自那樓板上的洞口躍下去,手中六弦琴同時也已拋給石敏。

石敏接著亦從那洞口一穿而下。

青城秀士晁勾緊追不舍。

“左殘右缺”見石敏懷抱六弦琴,心中無名之火又“騰”地升起,心道:“反正琴聖‘神封穴’剛被封了,崔元一人足以應付。”因此對琴聖這邊不顧,哇哇亂叫著向石敏這邊撲來。

眼看石敏後有晁勾的鐵鐧,前有“左殘右缺”的數十枚暗器,情勢危在旦夕!

石敏嬌叱一聲,不退反進!

青城秀士晁勾沒想到石敏如此神勇,手中鐵鐧已掃了個空。

石敏向前一掠之後,手中六弦琴一翻,以琴背向著“左殘右缺”掄作一輪幽幽光輪,那數十枚暗器悉數射在六弦琴琴身上。

石敏單手持琴,另一只手疾運內力,沖至指尖而出,向六弦琴琴弦揮去,只聽得“錚”的一聲響,一股無形勁力已向“左殘右缺”襲去!

“左殘右缺”撲向石敏,石敏閃擋暗器並以氣催音這一系列之事都只是一瞬間發生的。

只聽得兩聲慘叫,又是“哇”地一聲,似乎有人受了重傷而吐血。

慘叫著倒下的是“左殘右缺”。

吐了一大口血的是琴聖。

剩下的所有人全都一下子靜了下來,被這突然的變故怔住了。

惟一對這變故了然於胸的只有琴聖一人。

原來琴聖的“神封穴”被銀針紮中後,上肢立刻不能動彈,而此時“玉笛”崔元的笛子又已呼嘯而來!

情急之下,琴聖全力提起一股內家真力,洶湧而上!琴聖本為武林中絕頂高手,如此全力提氣,那真氣的聲勢端的是驚世駭俗,“呼”地一齊湧向“神封穴”,竟將“神封穴”中的銀針激得倒射而出,其疾如電,帶著破空之聲,朝“左殘”而去!

琴聖沖開“神封穴”後,立即雙掌一錯,一道排山倒海之力頓時鼓蕩而出,玉笛崔元沒想到琴聖竟能在瞬間沖開穴道,被這掌風一擊,手中玉笛差點脫手而飛。

崔元不禁嚇得楞住了,他沒想到一個中毒之人久戰之後仍有如此神功,不由有冷汗從額頭滲出。

其實,琴聖如此奮力一搏,完全是不得已而為之,真力提運過度後,他立覺胸口一陣奇痛,似乎六腑已全然碎了,一口汙血直湧而上,琴聖忍奈不了“哇”地噴出一大口鮮血,在陽光下灑成血幕,他的白袍上也已是血跡斑斑了。加上他詭秘莫測的笑容,讓人看了頓起陰森恐怖之感。

“左殘右缺”正一心一意地對付眼前手持六弦琴的丫頭,加上又無聽覺,對琴聖彈射出來的銀針毫未察覺。

於是,“左殘”便在不知不覺中被銀針射中“帶脈穴”,又驚又痛,一聲慘叫,向前跌撞而出,“右缺”受他一撞,吃了一驚,猛一回頭。

就在此時,石敏的六弦琴所發之無形勁氣已急襲而至。

“左殘右缺”本無聽覺,所以在石敏手指劃過六弦琴時,並未能有所警惕,加上被銀針一攪,已亂作一團,一時還未明白是何人傷了“左殘”。

心神不定之際,以琴弦發出的真氣已悄然奔襲至他們身前,二人只覺得喉頭一甜,便向後倒去!

那被琴聲勁氣劃過的頸部,竟如利刃削切,一縷血箭噴射而出!

這場變故太過奇異,全場為之一呆!

一直靜立一旁的玲玲最先反應過來。她已看出琴聖已受了很重的內傷,支撐不了多久,而以青城秀士對付石敏,大約可以打個平手。

於是,玲玲便抽出腰上軟劍,飄然躍入戰圈,與“玉笛”崔元並肩而戰琴聖。

只要他與“玉宰相”一道拿下這琴聖,日後她便會馬上在“鐵血王朝”中變得炙手可熱!

而以目前的形勢看來,這種設想極有可能會很快實現。

琴聖勉力提神,雙掌一錯,卓立於地,靜靜地等待。

雖然,他知道自己所剩的時間已不多了,要不了僵持多久,他的真力一渙散,那“笑死人”便會全力侵入心臟,但他必須等待,必須以逸待勞。

對於一個正在為毒氣侵入之人來說,這種等待豈非很殘酷?

但更殘酷的事接著又降臨了。

就在眾人屏聲靜氣之時,從那叢林中又無聲無息地飄來一人,他來得如輕風吹過,也似一道隨時可以消失的幽靈,似乎他的身子並非人間之物,全無重量。

看他一身輕功,竟絲毫不比韓放遜色。

雙方都在等待,誰也不知此人是敵是友。

轉眼間,那人如一道匹練般席卷而至,在“玉笛”崔元面前一躬身道:“屬下穎州司馬胡管參見宰相大人。”

琴聖一驚。

“玉笛”崔元冷哼一聲,道:“胡司馬,你為何不去丐幫黃州分舵,卻來此地,莫非是信不過老夫的武功?”

胡管忙恭聲應道:“屬下豈敢?只是屬下同齊州司馬刁田一道前往黃州,已剿了丐幫黃州分舵,返回途中接到天皇密令,讓屬下來此地協助宰相大人。”

“玉笛”這才臉色稍緩,道:“如此也好。”

琴聖對韓放喝道:“無憂草,速去我平日對你所言的藏身之處!”

韓放也已看出爹爹形勢極危,生命存於旦夕之間,哪肯離去?

“玉笛”崔元一聞琴聖之言,勃然變色,冷冷一聲寒笑道:“恐怕你已難如願了。胡司馬,你負責拿下這丫頭!”

琴聖大驚,因為他已看出這胡管輕功卓絕,若換了別人,自是極難趕得上韓放之身形,而這胡管卻不同,如此一來,韓放豈不危險?

琴聖大喝一聲:“鼠輩敢爾?”

雙掌一揮,冷叱一聲,同道罡烈掌風狂卷向胡管前胸,掌風隱隱如雷鳴,聲勢頗為駭人。

同時,琴聖對韓放喝道:“還不快去?否則我便死不瞑目!”聲色極為獰厲,似已動了真怒。

韓放悲聲呼道:“爹……”身子卻已飄然而起,如流矢般曳起一道光芒,向那小屋而去,石敏恐她有失,急忙跟著飛掠而去。

“胡司馬”輕功果然厲害,竟在琴聖掌將及身之時,已向後飄飛而出,恰似一片秋葉。

“玉笛”崔元的笛子與青城秀士的鐵鐧同時從左右側襲過來,而玲玲卻向那小屋追去。

他們的目的很明確,是要以青城秀士晁勾與“玉笛”崔元牽制琴聖,利用胡管的輕功去追殺韓放。

而玲玲,則是為了對付石敏,免得她在邊上礙手礙腳。

如此計劃,不可謂不周全,不可謂不陰毒了。

琴聖的一張怪臉扭曲得更厲害。

他手上已無六弦琴,卻仍將勁力提至手上,直透出指尖,雙掌倏然拍出,不但掌風驚人,根根手指亦有無形勁氣劃空而過,一時,只覺得那雙掌已鋪天蓋地而來,令人連呼吸都覺得困難。

胡管的身形不由為之一滯,但琴聖又狂噴了一口鮮血。

如此稍稍慢了一點,待他越過玲玲,疾撲而入那小屋時,小屋內已無了韓放、石敏的人影。

只見一屋子“叮叮當當”亂響的風鈴。

胡管不由驚奇地“咦”了一聲,看看這小屋,除了方才他走進來的門外,別無他處可以進出。

莫非韓放與石敏會遁地不成?

玲玲也跟著進了小屋,她也被這情景驚呆了,想不到這兩個小丫頭竟能在她眼皮底下憑空消失,直把她氣得銀牙直銼。

倏地,一只布絨制成的大猩猩映入她眼中,模樣與那只兇神惡煞的大猩猩阿帥一模一樣,似乎在齜牙咧嘴地朝著她做著鬼臉。

玲玲心頭之火無處發洩,軟劍一抖,便把布猩猩劃破開來,破布飛了一地。

玲玲還不罷休,軟劍亂舞,把一屋的風鈴悉數斬落於地,眼中殺機滿布。

那胡管與她並不熟悉,見她年紀輕輕,腰上所掛之小小金屬環顏色竟也是白色,與自己已是平起平坐,本是暗自驚奇,現在看她眼中殺機如熾,方才明白過來。

他知道這女子心中必是盛滿了無限的恨意,似乎與她為敵的並不是一個人,而是整個世界!所以她才痛恨整個世界。

一個與整個世界為敵的人,要麽已經瘋了,要麽就是毒如蛇蠍。

玲玲並沒有瘋。

所以胡管見她便如看到一條巨毒無比的母蛇的感覺。

倏地,玲玲一聲驚叫:“床底有聲音!”

床底哪裏有聲音,至少,玲玲未聽到有什麽聲音。

但如此一喊,胡管便已飛身撲向那奇矮無比的木床,,手中兵器匹練般的電閃而出。

他用的是一柄獵燕叉,但比一般的獵燕叉細長。

一柄能捕獵飛燕的叉子,這次又能獵到什麽?

獵燕叉剛一觸及那木床地上,令人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——

只聽得一陣機簧聲響起,如驟雨襲過,然後那木床四周的木櫃小門急速彈開,每一扇木門中彈出數枚暗器,其疾如流矢,全向胡管身上飛襲而來!

在玲玲看來,這便像是一場可以狂掃一切的驟雨卷向一棵孤零零的小樹。

小樹是遍體鱗傷,幾被連根拔起了。

胡管一聽到那機簧之聲,心中便知不妙了,再聽見暗器破空之聲,他便絕望了。

他知道躲也無用,那麽多的暗器已是密得像一張鋪天蓋地的網一般,莫非他還能變成一只蒼蠅從這網眼中飛出去不成?

他現在所能做的事只有盡可能把身子縮小,再縮小。惟有如此,身上中的暗器才盡可能少一些。

當然,他還來得及在心中罵一句:“賤丫頭,其心如蛇!”

他罵的自然是玲玲,罵完了這一句,他便死了。死的樣子很不好看,全身布滿了暗器,就像滾了一身沙子的癩皮蛇。

玲玲身上已有冷汗滲出,涼嗖嗖的。

她已通過胡管的一條命試出這床果然有異。但知道有異,她又能如何?她又怎會再冒險上去一試?即便是已無了暗器,裏面真的藏著石敏與韓放,她又能勝得了她們麽?

於是,她便轉身走了,走得毫不猶豫。

她相信屋中定會有兩雙眼睛看著她這麽毫不猶豫的走開,她要讓石敏認為她並未發覺這床底下的秘密。

然後,只要她與“玉笛”崔元、青城秀士晁勾三人一道合力將琴聖擊斃,便可以與他們一道折回小屋。

小屋子又重新安靜下來了,只是多了一具屍體,以及一地的狼籍。

床底下果然有兩人從一條小縫中往外看,正是石敏與韓放,那縫內窄外寬,於是可以看清人的膝蓋以下部位。

方才,石敏與韓放躲進床底那個小坑後,玲玲與胡管接踵而至,當石敏聽到玲玲的呼聲後,又見另一個男人的腳躍起,便將設在下面小坑中的小拉環拉住,聽到有利刃紮於床板上的聲音,她便用力一拉拉環。

上面一聲慘叫。

然後玲玲離去。

但她卻又不能冒險出來,因為按形勢看,琴聖絕對兇多吉少,那麽她現在出擊,豈不是送死?

她便在那兒靜靜地等待,也許,等來的只是死亡而已。

韓放幾次想沖出去,石敏都強力把她拉住了。她知道現在韓放的安危定是琴聖所最牽掛的。如果韓放有什麽閃失,琴聖定死不瞑目。

想到死,她的心便抽緊了。她知道琴聖此次能生還的可能幾乎沒有。一個身中巨毒的人能與“鐵血王朝”中的“宰相”及別的人纏鬥如此長時間,已是奇跡了。

她的腦子一片空白。所以時間過了多久,她也不知道,她只是死死盯著那條小縫,一只手握著鐵環。

她想:“能拼一個就賺一個吧。”

也不知過了多久,門外仍無人進來,甚至門外的打鬥聲也沒有了。

再後來,她終於看到兩個人進來了,兩個人都穿著男裝,只是有一個卻很奇特,竟穿了一雙女人的鞋。

不久,“通”的一聲在床上響起,她用力一拉鐵環,同時人也飛身而起……

聽石敏說到這兒,古錯不由看了看瓏瓏的腳。

瓏瓏知他之意,但因為聽石敏說她姐姐玲玲的陰險毒辣,所以便無心情與古錯說話,口中問道:“方才我們在那‘琴心樓’及山谷中,並未見到玲玲的屍體或人,不知她去了何處?”

石敏聽她先說“屍體”後說“人”,便知道她也覺得她姐姐玲玲太過分了,如此一說,意在表明她對玲玲的生死並不在乎,萬一她已為琴聖所殺,瓏瓏也不會怪琴聖的。

石敏不禁暗自欽佩她的深明大義。

古錯忽道:“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,江湖中像琴聖這般慘死於‘鐵血王朝’手下的人已有不少。”

瓏瓏道:“不錯,胡管所言‘挑了丐幫黃州分舵’便是一例。”

聽到這兒,古錯一驚而起,道:“不好!”

瓏瓏、石敏都被他這麽一驚一乍嚇了一跳,瓏瓏道:“什麽事把你急得火燒屁股似的。”

古錯卻不答話,望著無邊的夜幕,沈思良久,方道:“我們應盡快趕回雲飛山莊。”

石敏從未聽說過這個地方,不由“咦”了一聲,道:“雲飛山莊?”

古錯這才想起自己從未對她說過自己的身世,所以石敏一直稱他為“笑大哥”,忙解釋道:“雲飛山莊便是我的家,與玲玲一起的那年青男子是我二哥古雲。”

石敏大驚失色,她想起那古雲還是自己擊斃的呢,不由很是不安。

古錯猜知她心意,安慰道:“我二哥逆天而行,此次終於喪命,是他咎由自取,石姑娘也不必放在心上,你也算是替天行道了。”

石敏這才稍稍心安。

古錯卻在暗想:“二哥雖然平日性格狹隘偏激,但本也不致於走上如此邪途,這其中定是玲玲作神弄鬼。連琴聖那樣的人物也為她所騙,何況極少走出山莊的二哥?”

至於玲玲是如何騙那古雲,卻是無人知道了。

石敏輕聲道:“笑……古大哥,那為何江湖中並無幾人知曉笑天鉞便是……便是什麽飛雲山莊的人?”

她終是從未聽過“雲飛山莊”此名,所以一時總也記不清。

古錯便將以前的事告知於她,只把石敏聽得張口結舌。

末了,她忽然問道:“既然古大哥你本決定不讓世人知曉你是飛……雲飛山莊的人,為何現在又急著趕回去?”

古錯道:“因為我二哥古雲臨死之前似乎是在告訴我雲飛山莊極有可能已出事,而且,這似乎又與玲玲有關。”

說到這兒,他的眸子發亮了,咄咄逼人,只是在這夜裏,誰也看不到。

石敏忍了半天,仍是忍不住脫口道:“怎麽又是玲玲那……那丫頭。”

立即,她感到與她緊靠著的瓏瓏之身子忽然一震,不由有點後悔。

這時,韓放已悠悠醒來,先是被這天邊的黑夜嚇得一怔,再後來感覺到身體兩側有兩個溫軟的身子緊緊擁著她,便猜知是瓏瓏與石敏,心中恐懼才減,但剛一定神,立即又想起慘死的爹,不由悲由心生,又低低地哭出聲來。

石敏心中一軟,伸出玉手握住韓放的皎腕,柔聲道:“無憂妹妹,先聽姐姐幾句話好不好?”

韓放柔順地點點頭。現在,石敏是她惟一可以親近的人了。

石敏溫柔地道:“我了解你的心情,因為我爹也是為奸人所害,也許害我爹的與害你爹的是同一個人,我也悲傷憤怒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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